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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不需要辗转的理由

推荐本文章 | 点击进入《听ing 第15期》2008-12-17 来源：听ing 第15期点击：1278 推荐：5

        我将日记本里的内容一页一页的撕扯，然后折叠成飞机，一架架的放飞，站在阳台上俯瞰着它们盘旋着离开，再见！我轻声的脱口而出。
      收拾好衣服和书籍，将头顶的天窗支撑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可以看见雪白的鸽子羽毛，潮水般的在瓦片上沉浮，还有破碎的蓝天与白云，暗淡的投影，倾斜而下。我开始强烈的无法割舍，之前反复的安慰自己，不要不舍得，不要难过，不要纠结，更加不要依赖，结果一切的思想准备都成了徒劳，我终究是瘫软在了这幢房子的破旧阁楼里。
        我打电话对沫岚说，我的出走再次失败，我看来是没办法跨越这方寸空间了。
        呵呵，你习惯性的笑，没有另外的房间可以熟悉你的生活方式了，就像一个人始终迁就你的任性，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第二个。
        我说，是吧，楼下玉兰花瓣跌落一地，有温婉的女生在清扫，收音机里传来恬淡的音乐，我手指一哆嗦，怀里的《红》，骨碌着滚到了床底下。
        你现在别焦急着结算房租，她顿了顿，时间也不早了，我过来帮你做中饭吧。
        厄，好的，我看了看闹钟，11点整，没想到简单的整理一翻行李，居然也耽误了这么久。
        沫岚带了很多速冻食品，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见我也不打招呼，直接就钻进了那个简陋的厨房。
        瓦斯好象不够充足啊，她在砧板上切割着瘦肉，声音混乱，显然对这活计，相当不熟悉。
        不如我帮你吧，我主动请缨。
        不要了，不要了，她连连摆手，这是女人的天地，男人不需要插手的，呵呵，她回头微微一笑。
        如果你见我手忙脚乱很心疼的话，去街道拐角处的小饭店买两个饭上来吧。
        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穿上鞋子就下了楼梯。
        五月的天气总是让人惬意，舒适的，斑驳的树阴下，有从学校回家的孩子，正推着自行车，吹着口哨，神气十足的走过，不得不承认，他们脖子上的红领巾，确实很鲜艳。
        小饭店其实是个大排挡，我打了几两饭，老板是个热心的男子，还附带的赠送了一碗洋葱汤，不收多余的钱啊，    他很憨厚的笑，用塑料袋将东西打包递给我。
        也许这正是很多店面生意长盛不衰的原由，我心理思量。
        回到家中，沫岚已经完成了她的小炒。
        你厨房里面的调料实在是少得可怜，她做无奈状，味道不行的话，要见谅啊。
        我不挑剔的，我将饭桌上的报纸和杂志放到沙发上，知足了啊，哈哈，只是难为你了。
        沫岚的厨艺还是可圈可点的，我不打算轻易赞扬她了，这个丫头有点骄傲，所以放弃了给她贴金的念头。
        为什么这么突然的想离开这个城市啊？她问得小心翼翼，筷子搅和了半天，一碗清淡的洋葱汤变成了浑浊的旋涡，难道这个城市没有你留恋的地方？
        我首先要回答哪个问题呢？我吞下一撮芹菜，有浓郁的草香在牙龈间蔓延，因为……据守在固定的角落，你的视野会有太多盲点，思想会有太多遮罩，这样你就会提前衰老，过早退化。
        你说得这么深奥，我听得很含糊哦，她蹙眉，你知道的，我脑袋很单纯的，你这么会表达，给我压力很大啊，我    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听众。
        厄，我也被她弄得手足无措了，这么说吧。我打个比喻，你看这个油煎茄子，美味吧？？
        还好啦，你点头。
        间隔一个礼拜重复一次，你不会觉得厌烦吧，那么一日三餐呢？
        这样啊，我会想吐，你恍然，瞬间又恢复了不解的神色，可是城市可是要生活一辈子的啊？
        那也并不代表一种捆绑啊，我扒了几口白米饭，如果不是自愿，那么情况更加糟糕，转移就成为逃生了。
        我不要听你这些文绉绉的道理，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将身体前倾，凑到我跟前，你不要说自己是被强迫的啊？
        我……我顺势后仰，你别这样，好象拍摄武打电影一样，我承认我开始很喜欢这个城市，甚至还幻想天长地久。
        那为什么不能继续，城市不就是一个标志和符号吗，更换了一个场景，你以为台前，幕后，演绎的就不是同一个戏码，你情绪波动得很厉害，你晓得这个城市没有你值得留恋的痕迹，那么你一定不知道你是那么值得一个人守侯一生。
        话音一落定我就怔住了，精彩永远在外面，这是热闹，还是门道，张三李四谁又说得透彻。
        你可以保证你在下一个驿站能够欣赏到这样的美好？你走到房子中央，用手臂支撑起天窗，阳光瀑布般倾泻了一地板。
        此刻天空的颜色不是纯粹的蓝了，而是一种渐变，类似海洋，有了全新的深度与层次，而且接近一种透明。
        云朵也不是疏离的碎絮了，很有质感的拼和成了一些不规则的图形。
        鸽子羽毛早已经被清风吹拂到了未知的远方，取而代之的是开败的茶色玉兰花瓣。
        你认为自己从整体上认识了这个城市，那么局部呢，你知道吗，很多细微的东西，都是不断变化，运动的，一个横截面不可能涵盖万象，
        你的头发在高光里有剪剪的虹彩，包括我，我真希望你对我的认识不止停留在姓甚名谁，我不要听什么知己，亲戚，或者朋友，我要你知道，我爱你。
        饭吃到一半，成了一场对角。
        厄……我……支吾，语拙，短暂的大脑缺氧，茄子好象是不止一种烹饪方法啊，除了炒，焖，煮，炸，貌似也能打造佳肴。
        恩，是啊，是啊，绝对同意，你表情不知道是哭是笑，但是我清晰的看到有晶莹的眼泪夺眶。
        “啪”的一声，你体力不支，天窗的的木板狠狠的砸了下来，灰尘四起，张牙舞爪的就扑向一桌冰凉的饭菜。
        我赶紧找了张报纸盖住了桌子，一米六的身高，掂着脚尖，够着阁楼的天花板都吃力，何况这样勉强的支撑。
        我最终放弃了离开，因为沫岚夸张的举动，她神经兮兮的现身说法，她张罗的一顿粗茶淡饭，她激动的掀翻天窗，她冒失，突兀的一声我爱你她的一系列滑稽引发了我那条莫名其妙的茄子谬论，也让我对人生的意义有了另外的认识。
        城市并未规定谁的辗转，钢筋水泥的森林，蘑菇，苔藓到处衍生没有本质的差别，人生不见得你走得长远就永垂不朽，换一种思维，你领悟的深浅或者更值得歌颂。
        城市没有绝对的界限，倒是某个甲乙丙丁，有可能成为你戛然而止的坐标。